摘要：随着城市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城市夜景照明”日益为人们和社会所关注,它既丰富了人类的精神文化生活，又塑造了形象鲜明、独具特色的城市外部形态。城市夜景照明设计作为一门经营空间的艺术设计，是人们“改善城市景观环境”精神需求上的一种产物，其建设成功与否，与夜景照明设计的创意表达有着直接的关连性，它是城市夜景照明建设项目主题思想得以推广和实施的重要环节与保障。本文从“重”理念、“续”文脉、“话”时代、“构”整体、“表”层次、“突”主从等六个方面解析了城市夜景照明设计的创意表达，并结合案例论证，提出观点和建议。
关键词：城市；夜景照明设计；设计；创意；环境
1987年，日本朝仓教授提出“光构成”理论，他将光引入造型领域，并提出了光的装饰机能以及光作为艺术表现创作素材的两大重要观点。此后，夜景照明理念逐渐跨入城市规划领域、建筑领域及艺术领域，并不断得到改进与提高。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人类生活、审美水平的普遍提升，人们逐步意识到创建一个特色鲜明、环境优美、生态平衡、舒适宜人的生活环境的重要性。而“城市夜景照明设计”作为顺应时代需求脱颖而出的新事物，是城市规划设计、景观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创造和实现这一美好环境构想具有深远的作用与意义。它是建立在城市自然及人文景观环境的根基上，经过宏观规划、设计改造，利用现代技术手段与创意艺术表现而形成的城市夜间综合景象。它不但通过灯光艺术再塑了城市外部形象，展现了城市特色风貌，而且利用照明技术彰显了城市综合实力，促进了城市全面发展。城市夜景照明设计作为一门经营空间的艺术设计，是人们“改善城市景观环境”精神需求上的产物，其建设成功与否，与夜景照明设计的创意表达有着直接的关连性，它是城市夜景照明建设项目主题思想得以推广和实施的重要环节与保障，有效地揭示了城市夜景照明设计的本质，体现了夜景照明建设的必要性，更给人们提供了一个轻松愉快、景色宜人、陶冶性情的精神场所。那么在城市夜景照明设计中，我们应如何处理才能更具创意？
一、“重”理念
“设计贵在创新”，要设计出具有独特个性和高品味的城市照明环境，就必须要有卓越的设计理念。设计理念卓越，首先在城市夜景照明设计的艺术构想上要有不同于一般的立意，要新颖独特，另辟蹊径。在夜景照明设计中，通过城市主观文化内涵的挖掘、提炼与创造，彰显其独特的个性魅力与浓厚的文化气息，这是夜景照明设计能否具有艺术创意的关键点。其次，要开辟新视野，开拓新思维，开创新观念，追求新的审美愉悦，体现时代甚至超越时代步伐的、求新求异的创新精神与意识，集中体现城市夜景照明设计艺术构想与总体布局的统一，创作手法与形式法则的统一，功能追求与审美价值的统一。对卓越设计创意的追求，实质上既是对设计师创新思维才能的挖掘与体现，也是对城市夜景照明项目软资产的开发与建设，更是对照明设计精神功能与审美价值的发掘。纵观世界诸多成功案例，无不拥有独具匠心、令人折服的创意理念，结合新颖的技术手段、巧妙的艺术处理，充分表露了设计师的才能与睿智，衬托出城市光环境独特的艺术品味与审美价值。例如，由托马斯•赫斯维克事务所设计的英国馆“种子圣殿”（见图1），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所有展馆中参观人数最多、拍照人数最多、舆论评议最多的展馆之一。其外形就像一只在风中舞动、玲珑通透的蒲公英，6万多根长长的、透明的触须仿佛是从建筑本身生长出来似的，微风吹过，触须随风摇曳，整个建筑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将梦想和希望的种子散播到四面八方。白天，展馆内无需人工照明，明媚的阳光透过透明的触须直射“种子圣殿”内部，如繁星点点，显现着神秘而充满新生的张力。而夜间，内部的LED光源透过触须点亮整个建筑，散发出璀璨迷人的光影，光怪陆离，色彩艳丽，形成美轮美奂的夜景外观效果。既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孕育着生命潜能的绚丽画卷，又点明了上海世博会的思想主题：低碳、节能、环保。可见，卓越创意是构建城市良好环境的基石，是促进城市夜景照明设计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泉。
二、“续”文脉
新陈代谢是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城市如同人一样，不能没有记忆、没有历史的积淀。城市就像一块“活的化石”，一部“凝固的历史书”，无论大小，都有其发展的历史印迹，体现着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政治面貌、经济实力、科技水平、文化特征与艺术审美，是人类文明历经千百年历史长河中最丰富多彩、最生动迷人、最值得骄傲的非凡成就，处处凝结着广大劳动人民的汗水、智慧与梦想。透过城市中传统街区、文化古迹的演绎，仿佛轻轻诉说着遥远的过去，绵延着割不断的历史情结与怀旧情愫，宛若浩瀚的海洋，孕育着城市纯厚的文化底蕴，弥足珍贵。如：北京的故宫、长城、颐和园、圆明园；南京的民国建筑、寺庙园林、城墙宫殿；西安的秦陵兵马俑、汉唐古建；巴黎的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埃及的神庙、金字塔；罗马的教堂、古遗址等等。这些都是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也是充分显现城市历史文脉的关键因素，更是城市夜景照明设计创意表达的重要物质要素和精神源泉。所以因地制宜地提炼和运用具有民族特色、地方风格和乡土风味的设计“元素”或“符号”，充分考虑历史文脉的延续性，开展城市夜景照明设计，既展示城市深厚的文化内涵，表达人类对历史文明的崇敬之情，又烘托城市的独特魅力，成为识别城市的形象代码或名片，从而多层次地揭示人们对城市夜环境的审美追求。如图2，巴赛罗那海港广场的夜景照明，设计师马里奥•梅乌斯深入挖掘、提炼地方文化元素与符号，巧妙地运用地埋式霓虹灯箱造型，从字母“I”开始，有节奏地排列宝石般的灯箱，透过一系列英文字母的引导，不仅叙述了从基督诞生到发现美洲大陆的相关历史事件，而且预示着人们一步步走向美好未来的愿望。这个独特的创意设计把历史文明和人类梦想紧密结合，不但具有强烈的感染性，烘托了广场环境氛围，增添了城市个性美，而且也带给人们精神上的寄托，产生心灵上的共鸣。再如：由贝聿铭老先生设计建造的巴黎卢浮宫美术馆前的玻璃金字塔，其建筑及夜景照明设计堪称现代艺术与科技完美结合的典范，被世人誉称为“卢浮宫院内飞来的一颗巨大宝石”[1]。它完好地解决了将古老宫殿改建成现代美术馆的一系列疑难问题。白天，透过玻璃金字塔既为室内空间提供良好的采光，又反映了巴黎美丽迷人的天空。夜晚，玻璃金字塔从内部被照亮，犹如金碧辉煌的水晶宫，晶莹剔透，璀璨夺目，只见它高傲地、安静地坐立在那儿，连系周边的喷泉、水池，动静相对，正负相连，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使过去和现在的时代精神浓缩到最小距离，隐匿地把历史拽到现代中来，体现了历史文脉与现代文明的完美融合。
三、“话”时代
跟随现代社会发展的步伐，人们对城市夜间环境的功能需求日益扩大，对夜景照明艺术风格、审美情趣的欣赏水平也逐日提升。由于各类照明设施、设备、材料、技术与施工工艺的日新月异，城市夜景照明环境“无形折旧”日趋突出，更新周期日渐缩短。为了适应并映射时代变化的需求，城市夜景照明设计必须融入时代因子，体现时代精神，铭刻时代印记。考鲁•门德（kaoru.mende）曾说过，“时光通过光而具体化”“设计光是为了证明时光的流逝”，[2]这表达了一种运用光的设计抓住时光变幻的美好夙愿。在日常生活中，灯光设计不仅要满足光的照明机能，更应突显其装饰机能，利用光的变化来渲染、创建不同的艺术空间与环境氛围。就灯光本身而言很微妙，它既是人们对自然光的向往和延续，又是环境氛围营造的魔法师。一方面能增强空间艺术效果，给人以不同的感观冲击与享受，另一方面从侧面反映了当代社会物质、精神生活的时代特征与需求。其实，灯光的设计最接近于设计时间观念，更应体现时光的流动性，没有比待在不变的时空环境里更令人乏味，城市夜环境正是因为有了光的打造才变得更加美好、灵动、充满魅力。可见，城市夜景照明设计应合理、周全地考虑当代社会发展的物质和精神需求，主动探究人们的生活模式与行为方式，及时掌握时间命脉，深入分析、凸显时代步伐的审美意识和价值观念，积极树立以人为本、生态环保、可持续发展的设计理念，体现划时代的创新意识与思维。当前，由于科技的快速发展，城市夜景照明建设从设计到实施都产生“质的飞跃”，现代自动控制技术已成为引领智能照明设计的新潮流。一方面，造型逼真、惟妙惟肖的电脑模拟效果，使设计者能在更加真切的虚拟环境中设计创建出科学合理的照明艺术氛围。另一方面，设计师利用自动控制技术能够在设计实践中创造出过去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智能控制效果与玄妙的灯光景象，对增强灯光的艺术感染力与表现力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与意义。如图3，2015年米兰世博会英国馆的建筑及夜景照明设计，该建筑横空出世，令人惊艳，被赞为“21世纪诸多方体建筑中的奇迹”[3]。展馆的外部结构是用大约17万根铝合金管组成的晶格状体，给人的第一印象恍若是一个巨大的“蜂巢”矗立在野花绿地丛中，通过一组产蜜昆虫的实时输入，让光杆产生规律振动，瞬间使整个建筑生动活泼起来，仿佛具有不朽的生命力。而展馆的夜景照明设计则巧妙地利用了建筑外部结构特征，在每一个晶格状管体末端都设置了LED灯，当夜幕降临，华灯升起时，整个建筑看上去朦朦胧胧，光影婆娑，恍惚间，似乎来到了一个亦梦亦幻的国度，结合智能控制与集成音频技术，使内部蜂音与外部灯光浑然一体，震撼的视觉冲击与梦寐的艺术效果显示出这个建筑独特的艺术魅力，让人流连忘返。该案例中，设计师将科学和艺术、自然和技术完美交融，不仅突出了人类与蜜蜂的相似性和关联性，而且阐明了2015年米兰世博会的主题——“滋养地球，生命的能源”，更给人们展现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设计观、世界观，揭示了当代人们追求“新”“异”的审美意识和创新精神。
四、“构”整体
作为城市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城市夜景照明设计是一个科学、严谨、综合、系统的设计实践体系，是城市规划思想的具体贯彻与实施，也是城建部门在综合考虑城市未来发展格局、空间形态特征及区域文化特色等信息的前提下，全面考量城市夜间景观形态、节能环保等因素后，对城市夜间环境形态做出的合理组织与系统设计。通过夜景照明设计，将照明技术与艺术融入城市环境，用先进的技术手段、绚丽的光色变化创造性地勾勒出城市轮廓，直观地呈现出城市的规模与形态，不仅构建了城市的整体性与形象性，而且更增强了城市在夜间的可识别性。值得注意的是，在城市夜景照明规划设计与实施中，应注重“点”“线”“面”三者的联合，根据不同地区的形态特征和文化特色，做到主体分明，交相呼应，构建整体。同时，应将这些“点”“线”“面”的构成元素看作“有机增长、相辅相成、荣辱与共”的整体，旨在塑造城市整体光环境，构建城市夜间轮廓线。因此，城市光环境的整体营造是建立在系统考虑城市空间形态、历史文脉、人文景观、节能环保等综合因素的前提下，开展夜景照明创意设计与实际操作，从而达到共性与个性的综合展现和声、光、色、形的最佳匹配效果。作为现代化国际大都市，香港的夜景照明在业内是可圈可点的，它比较注重城市夜景环境的整体塑造，并取得超凡的成就。如图4，维多利亚港湾夜景照明，以气势恢宏的山脉为背景，连系建筑物、河流的灯光处理，突显出比白天更迷人、更形象、更整体的城际轮廓线，使香港的夜晚充满张力和艺术感染力。结合“点、线、面”等形式结构要素的合理布局，使每一景致既不脱节，也不孤立，整体环境有隐有露，有曲有直，有起有伏，处处闪现出多样统一的节奏韵律美，为城市创造了另一番美丽景象。放眼望去展露在人们眼前的是温馨诱人的万家灯火和华灯绽放的不夜之城，舒缓了白天来自城市繁忙紧张的工作节奏、僵硬冷漠的水泥路面，以及给人们造成挤压闷热感的高楼大厦。可见，构建城市整体夜环境，是夜景照明设计创意表达的重要手段，也是增强城市形象性、识别性的重要途径。
五、“表”层次
在夜景照明设计中，层次感是指城市光环境主配景之间的关系，层次感的形成可通过不同的照明方式，以及光影的明暗、虚实、动静、冷暖、远近等多种手法表现。其实，夜景照明设计如同绘画，有远景、中景和近景之分，通过科学合理的灯光照明设计，将各个层次表达清楚，这也是城市夜景照明设计创意表达的另一重要方式。在中国国画艺术中，向来讲求“留白”，无声胜有声，追求的是一种氛围和意境，借鉴到夜景照明艺术上，即是适当“留黑”。“黑夜仿佛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画布，而灯光就是彩色的画笔。”[4]应有目的、有选择、局部地去照亮，创建着墨重点，形成城市夜间环境的视觉兴奋点，有明有暗，有动有静，有冷有暖，有远有近，体现城市光环境的层次性，给人以丰富的遐想空间，从而让灯光环境成为城市景观意境的再创造。如图5，在埃及卢克索神殿夜景照明设计案例中，设计师运用自下而上的照明方式，光源冷暖相宜，通过光影明暗、虚实变化、“留黑”弱化处理，充分诠释了建筑古老沧桑的景观特性和文化特色，让人们在心灵深处接受了历史文明的熏陶与洗礼。既突显了建筑本身庞大恢弘的气势与远古神秘的气息，又标明了人们对古老建筑的历史情愫和不解之缘。
六、“突”主从
在夜景照明有机统一的环境中，各组成部分应区别对待，主从分明，重点突出。即有意识地以某个或某些景致作为照明设计的重点或中心，而使其余部分处于从属地位，这样既可形成视觉“趣味中心”，又可达到夜景环境的多样变化与统一。若照明设计没有重心，即便再有秩序，也难免涣散，让人感到平淡无奇、单调匮乏。因而，夜景照明设计必须依据城市的空间形态、功能性质与文化特色，突出重点，构筑“精品”，带动并引导城市夜景环境的优质、良性发展。在城市夜景照明规划设计中，一般以特色性、代表性的建、构筑物为重点打造对象。设计师在初步构思与创意设计时，均要充分考虑建、构筑物的自身特性，及其与周围环境的相互关系。如某一景致，它是成为“着墨重点”还是沦为“后台布景”；是要呈现时代精神还是再续历史文明；是要体现亮丽多彩还是突出宁静典雅；是要表达热情奔放还是展现含蓄内敛等等。只有在深入分析、深刻领会城市综合环境特征的条件下，采用特定的照明技术手段与艺术表现方式，才能突出主题，融入环境，创造出特色鲜明、景色宜人的夜环境。对体现城市历史文脉的遗址古迹照明，其灯光的设计与处理在时空上，都必须尊重并加强建筑物自身独特的结构魅力与文化内涵。在这里名扬中外的巴黎艾菲尔铁塔的夜景照明堪称是“用普通的照明设施创造出并不普通的艺术效果”的成功典范，令人赞叹。设计师充分挖掘和利用铁塔钢网结构特征，选用常见的照明设施高压钠泛光灯，从内部将铁塔照亮，远处看去，光芒四射，宛若一个“发光的精灵”，耸立在茫茫夜空中，轻盈而又充满生气，成为巴黎不朽的象征。而对时代气息浓郁的现代建筑，其夜景照明设计，则应运用灯光的特殊处理，充分突出科技魅力，体现时代特性及其时代所赋予的精神内涵。以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的夜景照明设计为例，白天，在明媚阳光的沐浴与洗礼下，湛蓝的泡泡晶莹剔透，格外美丽。夜晚，经过魔幻的幔态LED灯光渲染，简直就是一座流光溢彩、神秘梦幻的水晶宫，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只见一群群色彩斑斓的水生物在“泡泡”里追逐嬉戏，忽而幻化为惊涛骇浪呼之欲出，蓦然回首，又转化为团团圣火熊熊燃烧，这一刻，在光与影的萦绕下，“水立方”仿佛被赋予了无穷的生命力，妙趣横生，成为奥运村地标性夜间景观特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