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被动城市化方式转入城市的乡村人口数量应该说在不同国家、地区或城市差异很大。如在开发历史较短的美国、加拿大等国家,乡村地区的人口本来就比较稀疏,被动城市化人口的总体规模就不会很大,其对总体城市化的影响相对来说也就无足轻重;而像中国、印度等历史悠久的国家,乡村本身已沉淀积累了大量的人口,在城市周边乡村人口又往往分布更为稠密,因此被动城市化人口不仅绝对数量不会少,其在城市化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相应也不低。例如,我国2003年的人口密度已达134人/km2,但人均耕地仅为1.46亩,还不到世界人均水平的一半②。而我国城市大多位于农业发达地区尤其是东、中部平原地区,而东、中部平原地区又往往是人口分布高密度区域,如江苏省2002年总人口达到7354.9万,人口密度高达716人/km2,人均耕地不足1亩,其中,苏南地区人均耕地仅为0.76亩③;浙江省全省的人口密度也接近500人/km2,但人均耕地更少,仅为0.55亩,甚至不到全国人均耕地的一半④。实际上,在大多数的城市周边,人口的密度还可能更大,人均耕地指标也更低,如以江苏省江阴市为例,2002年市域人口密度为1173人/km2,人均耕地也仅仅约0.65亩,如果除去长江等水域面积,江阴市域的人口密度就达到1438 人/km2⑤。即使除去非农业人口(2002年约为29.47万人),乡村地区农业人口密度仍超过1000人/km2,人均耕地也不足1亩(约为0.87亩/人),可见该市人口密度之高。由于我国的城市化主要发生在这些人口高密度地区,因此由城市空间扩展引起的被动城市化人口在城市化总体进程中就无法被忽视了。
被动城市化人口的规模还受到不同城市化道路、模式和速度,以及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土地制度、土地政策和征地模式等的影响。如以小城镇为主体的城市化道路与以大城市为重点的城市化模式相比,后者所引起的被动城市化人口规模可能要大得多;在城市快速发展期被动城市化人口的数量一般也较城市缓慢或稳定发展期要大。在农民享有耕种土地所有权的国家或地区,被动城市化发生的难度就相对较高;相反,如果农民不享有耕种土地的所有权,就很容易失去土地而被动被城市化。工业革命早期英国就是因为土地主强行实施“圈地运动”使广大农民无地可种而大量流入城市的。我国目前乡村土地多为集体所有,同时国家实行了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并对农用土地的征用开发实行了严格的控制和管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被动城市化的盲目无序发展,但由于当前正处于快速城市化阶段和人多地少的特殊国情,我国被动城市化现象仍广泛存在,并大有蔓延、失控之势。
当前我国被动城市化人口的规模到底有多大,在城市化总人口中究竟占多大比例?同时,在每个具体的地区或城市中被动城市化人口又可能有多大的份额?首先,从全国层面看,近几年来我国的城市化水平每年大约都提高1-2个百分点,城镇人口每年增长都在千万以上。每年因城镇建设需要而征用的土地多达数百万亩,就是按我国目前乡村农业人口人均耕地约2亩进行计算(实际上城市周边乡村农业人口的人均耕地指标更低),全国每年因失去耕地而进入城镇的人口可能就是上百万计,如果再加上其他原因引起的被动城市化,这个数字可能还会增加。例如2003年度全国耕地净减少量为3806.1万亩(主要是由于生态退耕引起),其中建设占用耕地就达343.7万亩⑥,据测算,全国2003年耕地受到影响的农民估计超过2000万,而因建设占用耕地一项就可能使超过200万的农民失去耕地。从长期看,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大部分将被迫进入城镇生活,由此可见我国现时期被动城市化的人口规模之大。相应地,其在城镇增长人口中也占有不小的比例,如2003年全国城镇增长人口约为2164万,被动城市化人口如以200万计,其所占比例保守的估计当在10%左右。其次,从城市层面看,我国大多数城市的人均建设用地一般在100m2左右,也就是说城市区域的人口密度大多在10000人/km2左右,而城市周边乡村地区的人口密度一般在500-1000人/km2,大概相当于城市区域的1/10到1/20左右,当城市周边乡村地区完全被建设成为城市区域后,这部分乡村人口也将被转为城市人口,因此,其在多数城市总人口中起码也会占到5%-10%(东、中部城市被动城市化人口所占比例一般要比西部城市略高)。这一比例在我国一些城市人口的调查中已得到初步证实,如石家庄。据统计,2003年石家庄市区的城市人口约为200万,而在其二环以内城中村就有45个,居住着4.77万户、14.93万人,城中村人口占到城市总人口的7.5%⑦,如果再加上已改造的城中村和二环以外的城中村的人口,这个比例还要提高,可见被动城市化在其城市发展中的影响。石家庄位于华北人口、村庄稠密的平原地区,同时又是一个年轻的新兴工业城市,其被动城市化应该说是具有较强代表性的。
2003年我国的城市化水平为40.53%,城镇总人口为52376万人⑧,正处于快速推进阶段,城市化还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据有关方面预测,中国总人口将在2030年代左右达到峰值,其总规模将在14亿-16亿之间,届时中国的城市化水平将达到60%-70%(张维庆,2001)。如按总人口15亿人,城市化水平60%的保守目标预测,届时中国的城镇人口将达到9亿人,也就意味着2003-2030年城镇人口还将增加近4亿人,其中也将有约10%即近4000万人通过被动城市化的方式进入城镇,每年被动城市化人口的数量也将在100万-200万左右。这将对我国城市化的总体进程产生不小的影响。